楚歌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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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齐司礼】爱情神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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齐司礼回到家时大概很惊讶。

不知道在他的人生里,见过几次女人的失恋闺蜜局。但以我对他的了解,可能是第一次。

所以他露出少有的惊愕神情,也是人之常情。

 

安安还在泪眼朦胧地怒骂渣男,一抬头看见齐司礼欲言又止的脸,哭声瞬间梗在喉咙里,变成几个短促的音节:“你、你、你就是……”

我连忙打断她,对齐司礼双手合十道歉——我们约定过尽量不带朋友回来的——有点心虚地问他:“特殊情况,特殊情况,你不是出差吗?。”

他脸上反倒露出微妙的尴尬表情,轻咳了一下:“临时有事,航班取消了。”

 

身边的两个人一直盯着齐司礼看,还一左一右地撞我。

气氛有点微妙,齐司礼摆摆手示意我们继续,随即往里面走去:“你们不用顾忌我,我到里面就好。”

看着他离开的身影,刚还肝肠寸断的安安,红肿的双眼猛然焕发出了八卦的光芒:“我靠,这就是齐司礼?你跟我说他很帅,我还以为你夸大其词,真的这么帅啊?!”

边上的满满搭话道:“就是就是,你俩发展到什么阶段了,圣诞节就快到了,抓紧机会,啊,浪漫一把,我们大龄女青年也是需要春天的嘛!”

 

“哎呀,你们都说的什么跟什么!”

我瞪着她们,脑子里却冒出一些让人脸红心跳的暧昧画面,让我的声音也心虚地低下去:“我跟他又不是……”

 

齐司礼走进房间,隐约还能听见客厅的谈话声。

公寓的隔音并不怎么样,他有时半夜也能听到隔壁加班加点敲打键盘的声音,但这烦心的缺点在此刻,倒说不上是好还是坏了。因为他听见——

 

“……能一起过圣诞节的关系。”

 

-

 

是,是我不自量力。

我邀请齐司礼过圣诞节了。

 

但那也算不上邀请吧,也算不上过圣诞节啊。

只是刚好同事给了我两张话剧的票——不是什么推拉借口,同事也在寒冬分手,把票直接甩给我了——话剧又刚好在圣诞节当天而已嘛。

算不上什么暧昧,更不能是说是约会。

 

我就是这么说服自己的。

总之,不管我是自圆其说还是自欺欺人,我确实敲开了齐司礼的房门。

他听完了我直截了当的话语,皱着眉头查看了一下日程,然后说:“那天我要出差,可以改天吗?”

 

你看,我确实没什么经验。

我甚至都不知道邀请人之前,要先问问人家,那天有没有空。年末这种时候,大家都忙得不可开交,社畜哪有闲心过圣诞节啊。

 

所以我有点慌乱地摆摆手:“没空就算啦,本来也是同事送的票,那我另外找人就好。”

可能是我的错觉,听到我说另外找人,齐司礼的眸子暗下去一点。他推了推眼镜,低下头继续日历,似乎在思考着办法。

“二十五号……”他嘴里轻声念着。

“不用看了!”我生怕他发现那是个暧昧的日期,随便糊弄了几句就要往外走:“现在是年末,当然还是工作要紧,我也忙得头晕脑胀呢,别在意别在意。”

 

说完,我就出了他的房间,才发现话剧票在我手心,被揉出斑驳褶皱。

上面用红色写着几个大大的艺术字:《爱情神话》。

 

真是的,到底在干什么啊,我。

 

“那你们圣诞节打算怎么过啊?”满满抱着个抱枕靠在沙发背上:“干脆咱们仨搭伙过算了,欸你们听说了没,剧院那边新上了个话剧,叫什么,爱情神话?”

“啊?没、没听说过。”我眼神飘忽:“名字挺老土。”

“就是啊!爱情,什么狗屁爱情!”安安似乎是被点中了什么关键词,再次回到了失恋女人的人设当中:“我知道这个,我朋友跟对象去看了,说看半场都睡着了,剧情特别扯淡,什么灵魂交融乱七八糟的。”

“是吗?我听我朋友去看了说还行啊。”满满喝了口水:“她说她都看哭了!灵魂都受到了洗涤,对爱情有了全新的见解,还说重新相信爱情了。”

“这么两极分化?”我左看看右看看:“说得都有点好奇了。”

“爱情不就是这样吗?”安安故作玄虚的:“就是那个什么,围墙。”

“那是围城。”满满白她一眼。

“差不多差不多。”

 

我们几个笑成一团,忽然安安来了一句:“你们相信圣诞老人,相信到几岁?”

满满和我对视了一下:“你还相信圣诞老人啊?”

“不是!”她表情难以置信的:“小时候不都会相信的吗?我开始意识到世界上没有圣诞老人,是因为上了小学,学校没让我们写自己想要的圣诞礼物,然后那年我就没收到圣诞礼物。然后我才发现,可能圣诞老人不是会读心,是幼儿园把我写的圣诞愿望给我爸妈了,我爸妈给我买的。”

“你这单纯是爸妈爱你。”

“附议。”我举手:“我从小就知道世界上没有圣诞老人。但是小时候圣诞节,两元店里不是会卖那种,会飘雪的水晶球吗?”

“啊啊我知道,扭一扭还会转会唱歌!”

“就是啊,我小时候就特别想要那个,太喜欢了,所以在地上打滚,但是我爸妈也没给我买。”我打着哈哈把它当趣事讲:“后来呢实在是不抱希望地给圣诞老人写了封信放在床头,平安夜那天满怀期待地睡了。”

“然后呢?”

“圣诞老人当然是没来啦!”我摊开手:“算了,可能是我写了太多错别字,圣诞老人看不懂吧。”

 

把两个人送出门,我才疲惫地进房间洗漱。

出来的时候,看见齐司礼在厨房煮些什么。我身上裹着件薄外套,往亮着灯的厨房走去。

齐司礼低着头,正在烧水,似乎准备泡茶。空气中洇起的雾气把裹得雾蒙蒙的,像水晶球里面最漂亮的小人。

似乎是听到我的动静,齐司礼回过头来看着我。

 

他温润的瞳仁流淌着蜜糖般的光泽,问我要不要喝茶。

“不喝了。”我摆摆手:“下午跟她们聊,喝了一大杯奶茶,晚上估计又要睡不着了。”

齐司礼垂下眼睫,似乎没有继续邀请我跟他一起喝茶的意思。但他慢条斯理地用那套茶具走完流程,给自己倒了一杯,送到唇边喝尽之后,似乎才能说出些什么。

喝茶壮胆?我的思绪飘得很远,心砰砰跳着,被他将要说的话牵引着注意力。

 

只听见他说:“上次你问我的那个话剧……”

在这里停顿了一下,他似乎在思索该怎么解释这件事,但还是轻轻地说:“出差的日程推迟了,我可以跟你一起去。”

 

我站在客厅昏暗的灯光里,感觉自己像出故障的齿轮一般动弹不得。

怎么说呢,该说是阴差阳错还是老天爷的暗示。我犹豫着,但还是说:“我已经跟安安和满满约好要一起过了。”

“哦。”他似乎也并不意外的样子,自顾自地整理茶具:“那没关系,玩的开心。”

“其实。”我的手指搅在一起:“航班能恢复的话,你还是早点去的好哦?”

齐司礼似乎是笑了,但很快又摇摇头敛起笑容说:“知道了。”

 

我能看出,他似乎是在房间里听见了的。但是总还是试探着,问了一句。

我们都知道对方在想什么。不管他出差日程的调整到底是什么缘由,我们终究不是可以推却年末繁忙的工作、难得的老友聚会去看一场不知道是什么内容的话剧的年龄了。

 

但是在日夜相伴的微妙关系里感到安定的人。

下次想要更进一步的时候。又是什么时候呢?

 

我回到房间,翻来覆去到半夜也没睡着。

我听见齐司礼那边有轻轻的对话声,大概是在处理工作,说的是外语,我也听不懂。

 

既然睡不着,干脆就起来玩玩手机。

鬼使神差地,我在搜索栏输入了“爱情神话”几个字。弹出来的当然是话剧相关的介绍,我趴在床上,一字一顿地看剧情简介。

“两个被上帝宣判不能获得爱情的人,却意外地对对方动心。但两个人的示爱总是错过,没有办法传达自己的心意,于是爱神来到人间,为两人谱写了一场缠绵悱恻的爱情神话,经历了这场闹剧之后,两个人……”

我眯着眼睛读下去:“……有情人终成眷属。”

 

把手机按灭,我仰躺着叹了口气:

“看起来确实是个烂故事。”

 

-

 

圣诞节当天是周末,街上人满为患。

到了下班的点,到处都是亲昵腻歪的情侣。女孩子们打扮得漂漂亮亮,怀里抱着火红的玫瑰,连寒冬里的冷雨都没法浇灭这种热情。

公司领导倒还算人性化,毕竟秋招进来几个年轻大学生,总要稍微赶上潮流,今天就给准点下班了。

 

那我为什么还留在这里?

当然不是因为我忘记带伞了,虽然这也是个重要原因,但主要还是因为那两位没良心的早早就给我发来消息。

满满发了好几个磕头道歉的表情包,说领导硬是要加班,今晚怕是出不来了。我对此深感同情,表示相当谅解,并陪她咒骂领导若干分钟。

而另一位就让人十分愤怒了。她支支吾吾的话语让我感觉到一丝不妙,果然,安安跟我说所谓的出轨只是个乌龙,是她误会了,现在已经跟男朋友和好,打算开开心心去过圣诞节。按理说,圣诞节在外国是团圆的节日,但在中国来说,确实更倾向于情人节,她要跟男朋友过倒也说得过去。

但这并不会减少我想骂人的冲动。

 

但是想想,都已经骂了那么多次了,也没醒悟,还是不要浪费口水了。

于是我打开电脑,打算把年末的工作清一清,以免之后还要加班。但就刚写了一半方案,忽然听见啪的一声,整个公司陷入一片黑暗。

我愣愣地盯着漆黑的电脑屏幕,反应了好几秒,才哀嚎出声:“怎么又跳闸啊啊啊啊啊!”

 

没有心情去补救方案。

打开看倒是还在,就是少了最新的一部分。现在倒也没有刚才的雄心壮志了,看雨小了点,我下楼朝地铁站跑去。

当然,人总是祸不单行的。出了地铁站口,离家里还有一段距离,雨却噼里啪啦地下起来了,它很公平地淋湿所有人,就算是有人爱的人也不例外。

……吗?

 

我站在地铁口,掏出手机,点开齐司礼的对话框。

今早他在收拾行李,是什么时候去出差?上次气氛有点尴尬,也就没问,现在可能已经出发了吧。家里还有份文件要发给甲方,甲方可不过圣诞节。没办法,我咬咬牙,冲进雨幕往家的方向跑。

 

“呃啊……还好手机护住了。”我湿淋淋地站在门口,水滴顺着发梢往下滴落,我无暇顾及,从包包里摸钥匙。但还没摸到,门忽然被打开了。

屋里暖黄的灯光,与扑面而来暖融融的空气,让在寒雨中奔跑后瑟瑟发抖的我打了个激灵。我在雨里跑了多久?一瞬间记不清了,只觉得自己被拥入温暖之境,似乎终于到达了安全区域。

齐司礼站在我面前,投下来的一片阴影全然把我包裹进去。他眉心皱起来,上下打量我一眼,压着嗓子问:“怎么回事?”

 

我发誓,我是想说明情况的。

但是在这之前,齐司礼已经先把我拉进屋去,找来一条干燥毛巾给我擦头上的水。他刚刚那句问话好像只是走个流程,但是被裹在毛巾里像小猫一样被擦拭,我的心脏也不受控制地柔软下来,变成一滩融化的雪水,想把他拉扯进某个冬天。

起码两个人会温暖些。

 

齐司礼问我怎么了。

我该怎么说呢,因为糟糕的天气,因为难搞的项目,因为繁重的工作。

因为怎么也说不听的好友,因为两张废弃的话剧票,因为这个被我搞砸了的圣诞节。

零零碎碎的事情涌上心头,我忽然鼻子一酸,眼泪不受控制地就掉下来。感觉到我在哭,齐司礼的手停顿了一下,掀起毛巾来看我。

 

“哭什么……”他声音轻轻的,用指腹擦去我的眼泪:“不是跟朋友去过圣诞节吗?”

“不过了。”我看到他的脸,柔软的白发垂下来,发梢软软地落在前额。多漂亮的一个人啊,越看我越悲从中来,呜咽出声:“呜呜……我们中国人不过洋节……!”

“……莫名其妙。”齐司礼有点好笑地看着我,叹了口气:“那我煮的热红酒你还喝不喝了。”

“嗯?”我擦擦眼泪:“什么?要喝。”

“先去洗澡。”

 

人,总是会在浴室,对自己做的蠢事感觉到悔恨。但是事已至此,也没必要因为说了破坏气氛的话而躲避齐司礼了。

主要是,热红酒闻起来真的很香。

 

喝了两小杯下肚,我才感觉身子暖和了一些。

我们坐在沙发两边,距离不远不近,正好保持在暧昧对象应该有的距离。

 

齐司礼往这边看了一眼,淡淡地说:“过来。”

这个距离,显然是越界了。但是我没说什么,只是挪动位置,坐到他身边,我们俩的肩膀靠在一起,衣料摩擦在一起,发出细细簌簌的声音。

“我以为你不在家。”我比划了一下行李箱:“想着你应该今天就走了,就没给你发消息。”

“嗯。”齐司礼又给我倒了一小杯热红酒,锅里小小的沸腾着,他似乎对我的解释没有异议,也不算有兴趣:“我明天走。”

 

明天。刚好是明天吗?

我小小地喝了一口,感觉微苦的液体烫烫地流过喉间,残留下一点果香。我很难去思考这件事情的逻辑,哪怕它显而易见,清晰得难以猜测出别的可能。

两个被上帝惩罚没法相爱的人,是犯了什么错误呢。

 

我晕乎乎地,把头靠在齐司礼肩膀上。

齐司礼愣了一下,而后轻轻笑起来:“某人做这种事,明天又要后悔,说些别再提这种事之类的话。”

“我喝醉了。”我理直气壮的:“我会断片。”

“酒精早就被煮干了。”他反驳我,却没有动,依然安稳地被我靠着。

 

“我跟你讲一个故事噢。”

我声音闷闷的,没有理会他的沉默:“其实呢,我有一个命中注定的恋人。他很爱我,我们从盘古开天辟地开始,就深深地把对方烙印在自己的灵魂里。我们每一世都会重逢,然后轰轰烈烈的爱上对方,不离不弃,至死方休。”

说完,我抬起头来,刚好对上齐司礼的眼睛:“这是关于爱情的神话。”

他温和地望着我,了然的问:“哦。这就是你每次都要求我不再重提的原因。”

“不是……”明明没有酒精,但我为什么好像就是醉了呢?我拉着他的衣袖,眼角有点发热:“因为,我是个编故事骗人的胆小鬼。”

 

他似乎对这个答案也不意外。

那双波澜不惊的金瞳好像总是可以这样看穿我,我的混乱不堪,我的懦弱烦闷,还有隐藏在这一切之下,难以言明的情愫。

“所以,你并不相信爱情神话。”他总结道:“这不算是个好消息。”

“为什么?”

“因为相信点什么,会过得比较快乐。”

“你这么说,是因为你相信什么神明吗?”

“恰恰相反。”他依然看着我:“正是因为我什么都不信,才这么说。”

 

好吧。我已经困了。

“可是我确实不相信爱情神话,”我实话实说:“因为我既不相信爱情,也不相信神话。但如果总要相信些什么的话——”

我想了想,笑着说:“圣诞老人吧。”

“圣诞老人?”齐司礼轻声问。

 

“对呀,虽然相信他并没有给我带来什么好处,但是也不会让我损失些什么。”我顺势滑落到齐司礼怀里,躺在他的腿上,把头靠在他那边的沙发扶手,伸手比划着圣诞老人的胡子。

“那么,圣诞老人,今年的礼物拿来吧。”我朝他伸出手,看他没反应,又笑着:“哎呀哎呀,圣诞老人不知道我的愿望是什么吗?那我要怎么相信……”

话还没说完,他俯下身来,一个很轻、很轻的吻落在我唇边。

 

“我确实不值得相信。”

他的气息温和地铺洒在我唇边:“看起来,红酒的酒精确实没有煮干。”

 

所以,明天可以忘记。

我眯着眼睛笑笑,勾住他的脖子,把爱情、把神话、把圣诞老人揉进一个注定会被忘记的吻里。

 

-

 

当然,煮干了酒精的热红酒会断片,跟圣诞老人一样不合情理。

一个足够漫长的吻,后面接上成年人该做的事也没什么稀奇的。齐司礼在我心里大部分时刻都是清冷的,但他的怀抱确实比我想象得还要滚烫些。

成年人嘛,很合理啊,就算睡过也可以云淡风……

 

是的,我就是这么说服自己的,而且失败了。

坐起来,对着自己身上的痕迹发呆。我大概对齐司礼说了我爱你吧,早该说的,人为什么为了无谓的自尊心和试探猜测拖延时间呢,明明人一辈子也没多长。

准备找件衣服穿,转过头却发现,床头柜上放着一个小小的礼物盒子。

 

我拿起来,拆开外包装,看见里面放着一个漂亮的水晶球。

会下雪的、扭一扭会唱歌的、小时候做梦都想要的水晶球。其实这样的水晶球,网上找一找就可以买到了,但我一直没有去买。成年了再买小时候想要的东西似乎没有意义了,而且这东西除了好看一无是处,放在架子上还落灰,我大概能理解父母为什么不给我买了。

但这也是可悲的一部分,不是吗。

 

此刻,我正捧着这个水晶球端详,它沉甸甸的,似乎被寄托了什么很美好的愿望。

也就重新变得有意义起来。

 

我拿起手机,给齐司礼那条“我去机场。你记得吃早餐”的消息回复了水晶球的照片,接着打字问他:“你给我买的?”

他好像还没上飞机,很快冒出“正在输入中”。那行字出现又消失,终于发过来一句:

 

——“圣诞老人来过了。”


 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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